暗夜行（1.2）
这么短也敢发，我胆儿越来越肥了😂
第一章 执棋之手
（二）茶香
“不知梅宗主有何事相商？”黎崇笑问，说着便斟了壶茶。
热气弥漫，茶香氤氲。细观之，早非当年的武夷大红袍。
梅长苏不动声色地接过茶壶，恭敬道：“前辈唤我‘长苏’即可。其实今日来，全是出于对前辈人品才学的仰慕之心——老先生名满天下，却十分低调。晚辈很早便留意起老先生的动向，数日前方得到消息，终于今日登门拜访。”
“老朽倒是忘了，这越州隶属江左，想必你第一时间便知晓了我的消息。”黎崇倒是不甚在意。
“是。不仅如此，晚辈得知老先生身患宿疾，身边却无良医。近日还听闻您食不甘味夜不能寐——长此以往，怕是有碍身体康健。”梅长苏强掩心中苦涩，淡淡道。
闻言，黎崇不禁笑道：“这倒是有趣！他人登门，多半是拿着策论诗文请我品评指点，唯梅公子一来便关心起老朽的这副残躯——这份好意实属难得……黎某在此先谢过了。”说着便起身，竟欲行礼道谢。
梅长苏赶忙伸出双手，“老先生使不得！……您是无数人的师表，关心先生的身体本就是长苏的分内之事。您这么做，折煞晚辈了！”
双臂触碰的一刹那，黎崇才切实感受到对面这位年轻人的消瘦——真真实实的形销骨立。扶他的双手似已用了全力，却依旧暴露出气力的不足；并且，这还是一双冰凉得令人心惊的手。
那样的眼神，加之如此病体——任自己阅人无数，这个年轻人在他看来却如一碗墨水般不可见底。
他的人生中，不知埋藏着怎样的过往。除了好奇，黎崇更多了几分感慨。
黎崇再度入座后，梅长苏便默默地收回手。
“晚辈此来，并无他事——只想引荐一郎中给黎老先生，望您接纳。”一回头，门外便走进一人——长发披散，一身白衣，十足的洒脱样。要不是手里还提着药箱，黎崇简直要怀疑此人以何为正业。
“蔺晨见过黎老先生。”蔺晨难得地恭敬行礼道。
此时此刻，梅长苏再无心情与蔺晨玩笑。立即对黎崇道：“这便是我请来的郎中。年纪尚轻，医术却精湛。晚辈的身体，便一直是他照顾的。要是没有他，晚辈……也活不到今日。”
“呸呸呸！瞎说什么呢你！有本公子在，保你没事！”蔺晨瞬时便失了仪，随即又对黎崇讪讪道：“您看，长苏他就是想太多，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开导。” 老先生却无言，只是一直和蔼地笑着。
趁黎崇不注意，梅长苏悄悄瞪了蔺晨一眼，蔺晨却装作没看见般，径自上前为老先生诊起脉来。
半晌，蔺晨才道：“老先生这不只是旧疾，尚有心病啊。对于这沉疴宿疾，晚辈的确有合适的药方可开——可这心结若是不解，再多的良药怕都是无用的啊。” 这话听着直率，却也足够真心，黎崇不禁动容。
“多谢。老朽的身体，自己也有数。可有些事，强求不来。”
他自知大限之期不远矣。可放眼当下，不论是大梁还是天下，均远未至海晏河清之时。
前人云，“后天下之乐而乐”， 可这“天下之乐”，自己恐怕再无法看到了。
可他隐隐觉得，眼前的这个后生，或许有能力替他完成一个心愿。
一个以往他从未想过也从不敢想的心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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